有人說,凡人,即煩人也。生活,真的包含了許多的不如意:你仕途順利,但有一個智障的姐姐;你事業(yè)燦爛,家里卻有一個自閉癥的兒子;你經(jīng)營通達,失智的老父親每晚都等著去給他喂飯。在職場上你風華馳騁,但內心對親人的那一份牽掛,卻已深深地糅合在了你情感的絲絲縷縷之中,每每都會咬痛你的心弦,讓你為之而付出。這,就是生活給我們的一種狀態(tài)。
曾采訪過一位自閉癥孩子的家長,為了兒子的康復,她辭職舉債,辦起了城里第一家為自閉癥孩子服務的民辦康復機構。她說,開始只想為自己的孩子創(chuàng)造一個適合他的環(huán)境,我可以日夜陪伴他。沒想到,我卻成了這么多“雨人”的媽媽。當許多母親抱著與她兒子一樣的孩子踏進這座小院落時,我哭了。生活既然讓同樣面臨這種狀態(tài)的我們有緣相識,我們也應該給生活一個母性的回答。
她隨手抱起身邊一位孩子撫摸著她,一瞬間,我見她略顯疲憊的大眼睛里閃動著一種異樣的光彩。我把我的感覺告訴她,她笑道,就是在與這種生活狀態(tài)的抗爭中,原先狹隘的母愛悄然升華成一種職業(yè)精神的?,F(xiàn)在我再也不會為我兒子擔憂了,我關心的是這些孩子們的未來。
當一個人把個人的命運與一個群體的命運結合在一起后,那種生活狀態(tài)賜予她的苦澀與無奈,在那神圣的職業(yè)精神中就被漸漸淡化了。不過,生活中要做到真正忘我是不易的,有時候就是在自我的完善中,達到了一種崇高的人生境界。
這是一個凄美的故事,在皖南古徽州休寧縣齊云山崎嶇陡峭的山路上,一位弱女子身負重物,17年如一日,每天挑著一兩百斤的貨物,在4000多級臺階的峭壁巖石上一天往返兩三趟,在常人看來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,用自己瘦削的肩膀,將三個兒女培養(yǎng)成才,被稱為“挑夫媽媽”。
18年前,“挑夫媽媽”突遭橫禍,丈夫在打魚時不幸失足溺亡,留下三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和一筆債務,生活一下子把一個絕望的狀態(tài)扔給了她。望著孩子們企盼的眼光,她把牙齒一咬,換上了解放鞋,扛起了扁擔,加入了挑山工的行列,成了唯一的“挑夫媽媽”。
兩年后,她挑清了債務,17年后,她挑出了兩個大學生。以穿破100多雙膠鞋,挑斷20多根扁擔,踏出20多萬公里山路的艱辛和毅力,實現(xiàn)了當初終身不嫁,一定將兒女撫養(yǎng)成人的愿望。生活給了她不幸的狀態(tài),她由此塑造成了一位美麗的母親。
有時候,生活無奈的壓力是巨大的,在與一種生活狀態(tài)的對峙中,看不到盡頭,靠的是血緣與親情的堅守。
在一幢老式石庫門房子的斗室里,住著父女兩人。父親是位百歲老人,女兒是個年已七旬的智障女。日常生活中,百歲老人照料著智障女兒,白天為她洗衣燒飯,晚上幫她擦屎把尿。老人雖已一百零幾歲,身體尚可,家務事不論大小,件件都親歷親為,有時社區(qū)服務員收去洗的衣服,送回時,他嫌不干凈,還會把衣袖、領子重新洗過。
夜晚,父女兩人同睡一床,老人睡外側,女兒睡里側,半夜女兒要坐馬桶,老人會將女兒從里側拉出,攙著扶起,等女兒如廁完畢,再將她緩緩推回床里,宛如女兒童年時的情景。
老人說,沒有對女兒的這份牽掛,他早就去天堂會老伴了?,F(xiàn)在只能過一天算一天,把這又癡又傻的女兒照顧好,這或許是上天叫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了!
在人生漫長而又短暫的旅途中,生活有時就是在猝不及防時,把你不想要的生活狀態(tài)拋給你,成為你人生背景的一段灰色。對此,有的人怨恨,有的人無奈,有的人平靜,還有的人抗爭。但當你用生命的色彩把它刷新時,生活又會向你展示出嶄新的姿態(tài)。
或許,這也是一種生活狀態(tài)!